吕氏春秋中记载了孔子弟子南宫括(非周初南宫括)对鲁穆公的言辞,他说:“君独不曾听说成王决定定都‘成周’之事吗?”这里提到的“成周”,指的是今日的洛阳一带,这一地区又被称为“新邑”或“洛邑”。然而,史学家司马迁对此提出了不同的看法。他认为,学者们普遍误解了周朝的历史,大家通常认为周成王在洛邑建立了都城,而实际上,周成王并没有定都于洛邑,而是在召公等大臣的帮助下,将都城迁回了“丰镐”——也就是镐京,后来这个地方被称作“宗周”。直到周平王东迁后,才确立了“成周”作为新的都城。由此就产生了一个问题:既然周武王曾宣称“洛地离天帝的都邑不远,未来要定都于此”,那为何史记又说周成王“复都丰镐”呢?史记似乎否定了成王定都成周的说法,而吕氏春秋则明确提到成王确实在成周建立了都城。此外,《尚书》也有记载,提到周公旦“使从王于周”(即新邑成周)。那么,周成王是否真的定都成周呢?这一问题直到现代的考古发掘才揭开了真相,甚至有了新的历史解读。
历史上的周武王,在攻克殷商之后,心情并未像许多人想象的那样喜悦,因为他的新都丰镐位于偏西的位置,这让他无法有效掌控东部的广大地区,更难以震慑殷商的旧部,因此他难以安睡。为了找寻更合适的都城,他开始南望三涂,北望岳北,考察黄河与伊洛的交汇处,经过反复思量,最终认为夏朝的都城所在具有更为有利的地理条件,适合营建新都。史书中记载:“营周居于雒邑(洛阳)而后去”,这标志着洛阳成为了周朝的潜在都城。
展开剩余75%周公辅政后,开始着手大规模的都城建设。《逸周书》对此有所记载:“堀方千七百二丈,郛方七七里。以为天下之大凑”,其中的“堀方”与“郛方”指的是洛邑的城墙和防御设施的规模,说明当时周朝政府已经着手大规模的城市建设。周成王在公元前1039年完成了成周的营建工作,并派遣召公前往进行祭祀等仪式,这时,周成王的新都成周正式启用了。那么,是否意味着周成王此后一直定都成周呢?
在上世纪60年代,陕西宝鸡市宝鸡县(今宝鸡市陈仓区)的一名农民在土地中挖出了一件西周时期的青铜器,后来被确定为西周贵族“何”所制的祭器,这件青铜器被称为“何尊”。它的底部铭文有12行,共122个字,铭文的内容包含了极其重要的历史信息,因此被列为中国首批禁止出国展览的文物之一。铭文的开头写道:“唯王初迁宅于成周”,这显然表明了周成王确实定都于成周,这一发现直接推翻了史记中的部分记载。至于周朝为何后来的都城迁回了镐京,考古学家至今尚未找到可靠的证据。铭文中还提到了周武王所说的:“余其宅兹中国,自之乂民”,其中的“宅兹中国”一词,被认为是“中国”一词最早的文字记载。
周武王定都洛地,必定是基于多方面的考虑,包括地理、军事、政治等因素。而其中一个因素尤为重要,那就是历史的传承。史记中提到,周武王选择洛地作为新都,与“毋远天室”(即距离天帝的都邑不远)以及“有夏之居”有着密切关系。而考古学的发现,也表明洛地一带的确有着悠久的历史。距今大约7000年至5000年的仰韶文化,曾广泛传播,涵盖了豫东、鄂西、甘青等区域,而仰韶文化的核心区就在河南三门峡,距离今天的洛阳仅百公里左右。双槐树遗址,位于郑州巩义市,距今大约5300年,这个遗址是夏商周时期文化的延续,被学者们称为“早期中华文明的胚胎”,即中华文明的根基所在。该遗址曾是当时各大部落的中心,亦是“河洛古国”的一部分。
此外,二里头遗址、洛阳偃师商城、郑州商城等地,都是夏商时期的重要都邑,这些遗址的规模、文物、规格等,都为我们提供了充分的证据,证明洛阳及其周边地区在周朝之前已有着深厚的文化积淀,是一个长期的政治中心,是“天子之国”的核心。古人认为,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是宇宙的中心,这种文化观念,可能促使周武王选择洛地作为新的都城。洛地的地理位置,便于统一和治理四方,使得这个地方成为“中央之国”,即古代所称的“中国”。
从这些考古发掘中可以看出,洛阳及其周边地区在四千多年前就是一个政治与文化的核心,而这一历史背景也深刻影响了周朝的政治选择。在商朝末期至周朝初期,周武王深知洛地具有极为重要的战略意义,因此选择了这里作为周朝的新都。通过这些历史和考古的证据,我们也可以更好地理解“中华文明”的根源,这种文明在传承中延续至今,与西方文明的血统观念有着根本的不同。
总结来说,周朝的定都过程及洛阳的文化底蕴,通过考古发现给出了全新的解答。周武王为何选择洛地建立都城,而洛地又为何被称为“中国”,这不仅仅是一个地理选择的历史,也反映了中华文明悠久而深厚的文化传承。
发布于:天津市智慧优配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